四十七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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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苏靖】四十七日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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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画面再一次跳转,这个梅长苏成为了萧景桓身边的谋士,轻而易举地帮他除去了太子和越贵妃,顺利让皇后和誉王一派权倾朝野如日中天。

而后在梅长苏和誉王的阴谋之下,父皇被悄悄地下了慢性毒药,逐渐变得形容枯槁,全然一副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之象。

一个深夜,梅长苏带着手下有如鬼魅一般潜进了父皇的寝殿,拿剑架于父皇颈间,威逼其写下了一份罪己诏,关于赤焰冤案的真相,以及自身的罪恶与愧疚,突然而至的重病想来是天道报应,故而决定自刎谢罪。

最终在父皇震惊而惶恐的眼神里,梅长苏不为所动地抓过父皇的右手,那里已被塞进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划开了父皇的脖子,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溅了梅长苏一脸,父皇的嘶喊皆被人紧紧地扼在了喉间,死不瞑目。

梅长苏用手拭过面颊,沾了一手的暗红,看着自己的手,绽开了一个魔鬼般兴奋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他如坠冰窟,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即使他知道他根本不会被发现。

先帝驾崩,新皇即位,借着新登基的誉王急切地想要彻底铲除异己稳坐皇位的心思,梅长苏对萧氏皇族展开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

直至最后,新皇萧景桓死不瞑目地倒在了梅长苏的手下,临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万分器重忠心耿耿的谋士怎会叛变至此。

新皇暴毙,萧氏皇族再无可当大用之人。黎明之时,正如当初那般,那辆朴素的马车又静悄悄地驶离了金陵皇城,在它身后,耀眼的晨光堪堪照遍了整座城池,而那里,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动荡和骤变。

梅长苏诡异一笑,挥袖告别了自己在朝廷幕后搅弄风云的数载时光,留下了一个空无一人的皇族、以及即将大乱的天下。当真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萧氏皇族,一个不留。

看遍了黎民百姓的水生火热和几代政权的快速交替,他知道,这天下苍生无边无际的黑暗痛苦皆源自于梅长苏。

然而,他也确信,这个他看见的梅长苏,并不是他的小殊。

一阵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童稚笑声渐渐清晰于耳畔,他看见两名孩童正轻快地向他跑来,男着红衣,头上绑着两个小髻,女着白衣,脑后甩着两根小辫,两人皆是一脸烂漫笑意。

“霓凰快来追我呀,追上了我明日就陪你玩一整天,什么都听你的!”跑在前面的红衣男孩一边跑着一边扭头冲追在身后不远处的白衣女孩喊道,尚带软糯的声音里只有天真纯粹与欢愉。

“哼!坏蛋林殊哥哥你给我等着!”白衣女孩使出吃奶的劲加速追赶上去,憋得小脸通红,却也让前面的红衣男孩察觉到了危机感,鬼吼鬼叫着再次与女孩拉开距离,而后还气人地冲后头做了个鬼脸,直逼得那女孩目露恼色咬牙切齿。

那两道稚嫩矮小的身影就这样快速地朝着他跑了过来,他都能轻易地看清跑在前面的男孩澄澈明亮的双眼中遮挡不住的活泼笑意。

近了,近了,近了……直至那两道身影毫无停顿地穿过了他的身体,笔直地朝着他身后的方向跑去。

他愣怔着,缓缓转过身去,却见那两名孩童已渐行渐远,身影慢慢变得模糊,只有那稚嫩有趣的童声还随着清风掠过耳畔……

“坏蛋哥哥!霓凰不要理你了!”

“别呀,霓凰妹妹,都是林殊哥哥的错……

“我舅舅同意给我们赐婚啦……

“霓凰妹妹以后就是林殊哥哥的媳妇了,哥哥会疼妹妹的……”

这是年幼之时青梅竹马的林殊和穆霓凰,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一段时光里他们总是三人行,往往还是他和小殊待在一块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当下却是……萧景琰,不存在。

突然,他眼前的光亮一下子被黑暗吞噬,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紧接着被禁锢在了方寸之地。

与之相反,他又能感知到自己的躯体了,他尝试着睁开了双眼,眼皮外的光亮刺痛了他的眼,他不受控地再次闭上眼睛,等适应了一会之后再缓缓睁开。

当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一切之时,一个陌生中又带着几丝熟悉的声音自他耳畔轻轻响起,“陛下,您醒了?”

 

06、

初初睁眼,萧景琰的视野中还皆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虚影,他缓缓挪动着视线,目之所及最亮眼的也不过数盏明灭烛火。

这间宫室里昏暗朦胧,约莫是到了夜间了,萧景琰眯着双眼回忆了半天,才堪堪忆起了昏睡前的情景。

这一想起,他便无法安静地躺在这里了,他撑着胳膊想要挣扎着坐起,无奈浑身绵软无力,身体控制不住地要跌回床榻的时候,一双柔软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背后倚着一个绣枕,靠在床头,萧景琰还算稳妥地坐起了身。这时他的视野也已变回了清晰,他侧首看见了坐在床榻旁边的柳皇后。

“什么时辰了?”萧景琰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子轻声问道,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虚弱和嘶哑。

萧景琰很少生病,毕竟是武将出身,身体底子很好,但很显然,一旦他病倒于榻,便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真真应了那一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酉时三刻了,陛下。”柳皇后瞥了一眼一旁的更漏后轻声回道,而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煨着水的小火炉。

一直候在一旁的高湛会意后轻轻提起小火炉上的水壶,往茶壶里倒了大半,再掺上些许凉了的开水兑成温水,而后恭敬地端着这一套茶具搁到了柳皇后手边的小几上。

柳皇后执起茶壶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而后将那杯水递到了萧景琰的唇边,“陛下喝点温水润润嗓罢。”

萧景琰垂着双眼未置一词,只是沉默地就着唇边的茶杯喝了几口。一杯温水沿着喉道下肚,别的不说,这干涩紧致的嗓子倒是舒缓了不少。

又喝下一杯,萧景琰这才摆了摆手,柳皇后因此搁下了手里的茶杯。

“陛下昏睡了一日未醒,粒米未进,现下可要用点清淡的膳食?”

萧景琰挥手拒绝,只撑起身子掀开锦被想要下床,“高湛,来扶朕起身穿衣。”

萧景琰挣扎着想要下床的身影犹带着些微颤抖,那明显的虚弱之态显然并不适合起身走动,柳皇后和高湛皆是一脸忧色,然又无法阻挡萧景琰的固执决定。

正当柳皇后和高湛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殿外太监一声太后驾临的通禀打破了宫室里僵持的气氛,柳皇后和高湛一同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自那日傍晚将萧景琰从城楼带回宫里起,太后一直待在养居殿守着他,累了就去偏殿小憩些许,换上柳皇后继续守着。

这晚她刚到偏殿休息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陛下醒了,太后这才安了心,急忙赶到寝殿一瞧,却见景琰只着单衣立于榻前,身形都站不稳,眉眼间却盈满了执着和坚持;柳皇后和高湛挡在他身前,满脸担忧又束手无策。

太后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景琰,身体还未痊愈怎么又折腾起来了?寒冬腊月的夜里竟穿着单衣就下床了,你可还病着呢!赶紧躺回去!”

“母亲!”萧景琰执着地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又顾忌着边上的柳皇后,“天也晚了,皇后先回宫歇息罢,高湛你也下去罢。”

柳皇后看了看萧景琰和太后,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行了个礼便告退了;高湛随着柳皇后走出了宫室,并自外合上了门。

“景琰,赶紧回去盖被子躺好!”太后神情语态皆是严肃。

“母亲,我……”萧景琰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依言躺回了被窝,不为别的,只是他刚刚似乎在烛火下看见了母亲头上些微的一抹灰白,以及脸上遮掩不住的倦色。

看萧景琰听话地躺了回去,太后这才神色稍缓,走过去于床榻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已经不烫了。”

太后收回手,总算露出了些微笑意,“你呀,那么严重的发热,一昏睡便是整整一昼夜,好不容易醒了还偏要折腾,堂堂帝王竟和孩童一般,羞不羞?”

“母亲……”萧景琰听闻此言后耳朵尖开始泛红,眼睑低垂,他知道他这次是任性了,让母亲狠狠地担心了一场,实属不该,只是……他心底的苦心底的痒,没有别的破解办法,只有,见他。

看着萧景琰的样子,即使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太后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在难过什么,毕竟,知儿莫若母。

太后心底泛酸起涩,溢满了心疼,终究还是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母亲知道你想去看小殊,但现在已经将近戌时了,夜已然深了,你又才刚刚醒转,虚弱的身体禁不起这大冷天的夜晚。”

太后伸手掖了掖萧景琰的被角,把被窝裹得密不透风,“队伍昨日夜间便抵达苏宅了,他就在那里,你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听母亲的话,今晚好好休息,母亲便允你明早去苏宅看他。”

萧景琰定定地看着母亲的脸,一眨不眨,直至眼眶泛酸才闭上了双眼,“谢谢母亲。”而后他便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裹紧了身上的锦被。

太后望着他裹着被子的背影,眼神柔软,片刻之后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满带安抚之意,而后轻轻地起身走出了宫室,悄悄地掩上了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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