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日祭

靖苏无差文《四十七日祭》存放点
头像by洛北天清

【靖苏/苏靖】四十七日祭·一

全文靖苏无差,后期有一点点蔺→苏,一点点靖殊。

中长篇,原著背景,正剧向,清水,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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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


头七

01、

他自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眼前雾蒙蒙的,四周静悄悄的。

待那片薄雾散去,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一个祠堂。

沉重暗淡的层层帷帐堆叠,微微跳动的烛火来回摇曳,屋子里一片死寂,昏暗又压抑。

这一片暗色之中却跳跃着一抹亮眼的鲜红,静静地遮盖在一个牌位之上,默默地屹立在一众牌位之间,异常的醒目。

那些牌位上的名字都很亲切很熟悉,而那个遮了红布的牌位他更是熟稔于心。

这是林家雪冤之后重建的祠堂,出征前他还来祭拜过,而他的牌位上盖着的那块红布,他也清楚地知道是何人所为。

是的,他清楚地记得一切,他知道他是林殊,也是梅长苏,但他不理解的是,他此刻为何会在家族祠堂里?他明明记得自己殒命在了大梁与大渝的北境战场之上,心力交瘁,吐血力竭而亡,三月之期一到,大罗神仙也无力施救。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印象之中的最后一幕也是军帐外那裹挟着刀剑相击和血腥嘶喊的猎猎风声,怎么会……

身为琅琊榜首的麒麟才子,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常。

他能感知到自己在思考,他能看清目之所及,他也能听清细微的声响,比如蜡烛燃烧所发出的轻轻的劈啪声。

但除此之外,他竟毫无任何其他的感知了。

他感知不到温度,感知不到气味,最重要的,他连自己的形体都感知不到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抹幽灵。

他若有所觉地低头看去,瘦骨嶙峋的身上支着一袭落拓的青衫。

然而,这一袭青衫漂浮在离地两尺的地方,下面,没有双脚。

再缓缓地抬起双手,翻转细看,这双手有着熟悉的轮廓,却也仅有轮廓而已,实则恍若透明。

所以,他真的成了幽灵?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朝着一边的帷帐探去,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果然,那只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帷帐,仿若那里空无一物。

不能触物,没有双脚,飘离地面,身体透明,除了能视能听,其他毫无感知。

他,林殊,梅长苏,活了三十余载,一朝亡故,却没有堕入轮回,而是成了一抹逗留在人世间的幽灵。

这……是为何?他自认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除了……没能再见那人一面。

    

02、

就在此刻,一阵跫音缓缓响起,由远及近,有人正迈步走来,步伐迟缓沉重。

吱呀一声,门扉被缓缓地推开了,逆着屋外投进的明亮日光,他只看清了立在门口那人的轮廓,但这就够了,他已能辨认出那人是谁。

虽知那人大概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幽灵状的梅长苏还是难得地慌乱了一瞬,毕竟他上一刻还在念叨着的人此刻居然就真的出现了!

那人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慢慢地走了进来,繁复的衣袍裙裾、垂挂的环佩玉器,在他的走动之间发出了轻微的摩擦撞击的声响。

那人走至丛立的牌位之前,然后顿住身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自宽大的袍袖中伸出,缓缓地朝着那一抹红探去,带着微微的颤动。

他漂浮在那人的身侧,细致入微地看着那人。

一袭墨色袍服,用金线精细地勾勒着龙鳞和祥云;一顶精致皇冠,鬓角和发丝都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微颤的指尖。

这是一位年轻的帝王。

这是……景琰。

三月未见,他已登基为帝,不过三月,他们已,阴阳两隔。

那一抹红被轻轻掀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飘然落地。

被那块红布遮掩在下的牌位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故骁骑将军林氏讳殊之灵位。

揭下那块红布意味着什么,这一人一魂都清楚无比,所以,景琰这是接到他的死讯了么。

萧景琰盯着那个牌位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从袍袖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墨色的底,漆着红色的花。

果然,梅长苏的瞳孔一瞬间紧缩了一下,这是他随身携带之物,是景琰所赠,现在它又回到了景琰的手里,约莫是蔺晨所为罢。

盒子一经打开,一枚圆润的珍珠跃入眼帘,静静地躺在绸缎之上,柔柔地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萧景琰把这个小盒子搁在了供桌上,就在刚被揭去红布的那个牌位的跟前。

他伸手摸了一下那颗珍珠,又抬手抚了一下那个牌位,片刻后,没忍住又抚了一下,指尖堪堪停在了那个“殊”字上。

突然,他挺拔的脊背就支撑不住了,猛然地前倾,双手紧紧地扣住了供桌的边沿,用力到指节发白。

那人素来沉稳的身形开始微微颤抖,素来骄傲的头颅也似经受不住一般垂了下来,长长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眼角发红,额角也蹦出了明显的青筋。

这时,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向了供桌,汇成了小小的水洼,然后又顺着桌沿落到了地上,在暗色的地面上晕开了浅浅的水痕。

厚重的呜咽声低低沉沉地闷在喉咙里,就像一头野狼的悲鸣,这头野狼,失去了它的伴。

 

03、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梅长苏什么也做不了,他想要过去拍拍他的肩,他想要狠狠地拥抱他一下,但那也只能是他想要。事实是,不管他想要怎样,他都不能付诸实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琰悲泣哀鸣,看着他颓然坐倒在地,看着他被绝望一点一点地淹没,看着他一瞬间仿佛都苍老了许多。

这一刻,梅长苏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悔意,自己,果然绝情。

“小殊,先生,长苏……”萧景琰脸上的泪痕未干,他颓着脊背坐在地上,双眼上抬,直直地望着那个牌位,眼神哀绝,声音嘶哑,“蔺少阁主把这个盒子送了回来,里面有一张写着‘十一月初八日巳时三刻’的纸条,他是何意,我不懂……”

“就这一颗珍珠和一张纸条,我不信,除非让我亲眼看见……我都不信。”他擦去泪痕,撩袍起身,理好衣冠之后便甩袖转身。

他背对着身后的一众牌位,似是强调又似是说服,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信。”

梅长苏看着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孤傲,落寞,却也挺拔,坚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人不是不信,否则他也不会揭掉那块红布了,他只是不愿相信。

他突然很是心疼这个人,但来不及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萧景琰迈动步伐朝着门口走去了,梅长苏犹豫在原地,不知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

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被一股不知名的无形力量给绊住了,那股力量拽扯着他跟在了那人的身后,不得超出五尺的距离。

他被迫跟着那人走到了屋外,冬日的日光不可避免地照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他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不远处的树枝在风中摇曳,但他也感觉不到冷风的刺骨。

原来鬼魂是不怕日光的,他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灼烧之感,只觉得他的身体在日光的照射之下似乎更为透明了一点。

梅长苏的鬼魂,就这样悄悄地开始了跟在萧景琰身边的生活,虽然另一个当事人毫无察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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