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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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苏靖】四十七日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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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01、

梅长苏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雪,耳畔还能清楚地听到呼啸而过的凛冽北风,天地之间皆是一派冬日的肃杀之气,但很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冷之意。

天边正泛着鱼肚白,晨间亮堂的光线一点一点地露出了地平面,但他所置身的这个院子依旧是静悄悄的,仿佛沉睡了一般。

梅长苏打量了一下四周,被冰冻硬的土地,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屋顶和枝桠,马厩,马匹,粮草,不大不小的院子,以及普通却又宽敞的屋子。

就像,冬日的清晨里,中原的一所普通驿站。

怪哉。他明明不久前还在廊州,那里正是桃红柳绿的暖春,蔺晨刚从琅琊阁赶来,他们俩在江左盟月下对酌。蔺晨不让飞流喝酒,说他还是个孩子不宜饮酒,把飞流气得使出轻功腾然而起就逮了蔺晨的一只信鸽,二话不说就薅了几根羽毛下来,气得蔺晨直瞪眼。

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场景,难道是酒喝多了,醉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梅长苏朝着正屋走去,那屋门并没有被关紧,而是安静地虚掩着,露着一条门缝,梅长苏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屋门。

“吱呀——”即使动作再轻,那扇看起来就年纪不小的木门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响。

这个细小的动静并没有逃过屋里人的耳朵,就在梅长苏刚刚看清屋里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口棺木的时候,身着白衣、席地坐在棺木一边的蔺晨已然呆滞地瞪大了双眼。

下一秒,梅长苏的视线也移到了蔺晨的方向,咦?这是……蔺晨?怎么一副老了十岁的模样?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一个满眼的不敢置信,另一个眼底皆是疑惑和茫然。

“苏哥哥?!”一个还带着些微童稚、满含惊喜的少年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片沉默。

飞流本倚在蔺晨的怀里沉睡着,孰料一睁眼却发现最爱的苏哥哥正站在不远处。他利落地站起了身,飞快地跑到了梅长苏的跟前,抬眼看着他,眼底皆是纯粹的喜悦,“苏哥哥!苏哥哥你回来了苏哥哥!”说着说着,小嘴却是又撅了起来,“苏哥哥你不乖,睡了那么久还不理飞流……哼!”

飞流……?这是……飞流?梅长苏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五官轮廓确实像是飞流,可是,飞流不是刚刚才过十周岁身高勉强只到他的腰间……吗?

“苏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飞流得不到回应,委屈地瘪了瘪嘴,伸手就要去拽梅长苏掩在宽广的衣袖底下的手。

然而,他的手直直地穿过了那一片衣袖。

飞流愣住了,蔺晨也愣住了。

“蔺晨,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老了许多,飞流也已经长这么大了?”梅长苏眼带迷茫地看向了蔺晨。

听闻此言,蔺晨微微睁大了眼睛,“长苏,我们……认识多久了?”

梅长苏一脸的迷惑和不解,“刚满八载啊,我们明明不久之前还在月下对酌,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载……”蔺晨眼神恍惚地喃喃自语着,逝去的长苏突然又出现了,记忆却倒退到了八年前,甚至都在他化名苏哲进京之前,而且他就像是一抹幻影一般无法触碰,蔺晨真搞不懂眼下这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梅长苏病危的时候蔺晨一直守在边上,所以对于他的去世,蔺晨是确认无疑的。故而,眼下之情形,是魂兮归来,还是跨越时空?

三人皆是一片迷茫,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此时朝阳已然渐起,金色的光线斜斜地穿过窗纸照进屋子,在地面上投下了一道道的光斑。屋外陷入沉睡般的安静不知何时已被打破,一些走动交谈所发出的声响隐隐约约地透进了屋子。

这时,两道脚步声快速地靠近屋门,没等屋内人反应过来,屋门已被从外推开了。

“蔺少阁主,飞……苏先生?!”这是一个眼睛圆圆的青年。

“豫津你说什……啊!苏先生!”这是紧随其后的一名面容俊挺的青年。

来人正是同样也身着白衣的言豫津和萧景睿,此刻这两人皆满面错愕,下颌都合不拢。

 

02、

“你们……?”梅长苏显然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这两人是谁,毕竟在他现有的记忆里,萧景睿和言豫津的样子还定格在舞勺之年。

“苏先生你不是已经去世……”言豫津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话被蔺晨直射过来的一个犀利眼神,以及身边萧景睿随之而来的一肘子给打断了。

言豫津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抿了抿唇之后识相地闭了嘴;萧景睿近两年性子愈渐沉稳,比起言语和行动,他现在已然把观察、聆听和思考摆在了首位;而思想单纯的飞流则是从不考虑太多,他只要能看见苏哥哥就好了。

“咳咳。”蔺晨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了梅长苏,“长苏你刚刚说我们认识已有八载了,但其实我们认识已有十六载了,这说明你的记忆停留在了八年前,所以,我推测——

“我们面前的这个长苏,也就是你,是八年前的长苏跨越时空而来的。”蔺晨看着梅长苏瞪大的双眼,“没错,你与这个时空不相容,故而我们触碰不到你;更鉴于,这个时空的长苏,已然在一个月之前去世了,这便是他的棺木。”

梅长苏望着这一口他一进门便首先注意到的棺木,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一直都是相信蔺晨的话的,虽然蔺晨常常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原来自己八年之后便去世了吗,那他因何而死?赤焰之冤又是否洗雪?

言豫津一副懵懂玄幻的样子,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萧景睿的面目恢复了沉静,只是眸底的神色有些变幻莫测。

蔺晨也没给他们更多思考的空间便转移了话题,“你们过来是要说什么吗?”

“我和豫津本是来唤你们去用早膳的,用完早膳我们便要启程了,午后便能走出南兖州的地界,预计再过两日便能抵达金陵了。”萧景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来意。

“哦,知晓了,你们先去用早膳,我们稍后便到。”蔺晨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萧景睿倒也干脆利落,虽然并未搞清此事,但他拉上言豫津便转身出门了,还不忘反手替他们合上屋门。

待屋门被从外合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梅长苏望着那一口棺木,轻轻地开口,“我……去世了?因何故?赤焰冤案又是否已洗雪?”

蔺晨摇了摇头,“你可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记得这件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赤焰冤情早已被你洗雪,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回到你的时空之后自会经历,至于去世一事,那是假的。”

并不敢直视梅长苏的双眼,蔺晨微垂着眼继续道,“你四个月前替大梁征战大渝,一个月前卒于阵前,所有人都以为事实便是这样,但这其实是假的。

“夙愿已然达成,再无可牵挂之事,也不愿再卷入朝廷纷争,你便借着假死金蝉脱壳,之后就归隐山林了。”

明明梅长苏的出现还有一种可能是魂兮归来,但蔺晨却恍若不知地避了过去,他由衷地希望是跨越时空,毕竟那样的话面前之人至少是活着的,不是吗。

他是多么不想承认长苏的去世啊,不情愿到在这个失忆的长苏的面前,他都要把真实的死亡粉饰成假死脱身。

蔺晨说完这些之后便揭过了这个话题,喊上飞流打算去用早膳,梅长苏拒绝了蔺晨一起用早膳的邀请,说自己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蔺晨深深地看了梅长苏一眼,眼含复杂,而后便半强迫式地拖着不情愿出门的飞流用早膳去了。

屋门再次被从外合上,这一次,屋子里只剩下了梅长苏一人,以及他那据说是空的的棺木。

至于蔺晨刚才的言论,梅长苏静静地思索了一番,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大概他还是信了的罢,毕竟蔺晨乃可靠之交。只是,他刚刚进门之时,蔺晨和飞流的神情,还有飞流和豫津所说的话,好像又与他之后所闻并不相符。

细细推敲之下,总觉得,八年之后的自己,是真的去世了罢,而不是刚刚蔺晨所说的,假死脱身。

至于跨越时空一说,蔺晨坦言那是他的推测,而梅长苏也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于此,他无迹可寻,也无计可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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